本报记者 冯阳/文 赵杰/图
在石家庄市谈固小区的一栋居民楼里，霍立远正在思考着下一个需要完善的发明。这间不过六七平方米的卧室就是他的“工作室”，满地的化学材料、机器元件让人无处下脚。“随便坐吧，我给你们说说我的发明。”不善言辞的霍立远讲起自己的发明，像是说起了他的专属国度自制电磁铁，神秘又新奇。 “发明狂人”日夜思索
霍立远一身运动装束，脚上一双布鞋，个儿高又瘦。初次见面，话不多。寒暄两句，他便对记者说：“给你看看，这是我最近发明的感应板刹车系统。”
霍立远拿起一个由绿色感应板和磁铁组装而成的刹车系统，向记者演示。“这个系统利用的是电磁感应原理，磁铁一靠近，就能让感应板自动停止转动。”这款刹车系统的创新点在于使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感应板，感应板与磁铁之间留有缝隙，通过电磁感应而非物理摩擦来阻止感应板的转动。磁铁既可以用永久磁铁，也可以用电磁铁制成。“这个装置可以替代现在的刹车片，只要磁铁一通电就能完成刹车。”
霍立远的家是老式的两室一厅，他的卧室大部分空间都用作“实验室”搞发明。卧室的地上摆放着各种机器元件和化学材料，制作产品的惟一机械——— 台钻孤零零站在屋子中央，柜子里堆着一层层的参考书。他获得的十几项专利证书整齐地摆放着，因为长期不翻看都连上页了，发表过论文的杂志也被他抛到脑后。霍立远对这些从前的荣誉不甚在意，他每天思考的都是今天的发明还有哪些缺憾。
1996年，霍立远因为身体原因从省会一家棉纺厂退休，自那时起便开始自学各种电子技术，潜心发明事业。霍立远的妻子袁军芳指着一面柜子说：“一天到晚，就知道鼓捣他那些破烂，有点钱都买这些书了。”记者看到，霍立远的这些书大多已经发黄，机械制造类的图书占据了半壁江山。“我身上除了发养老金的银行卡，就只有各个图书馆的借书卡了。”霍立远嘿嘿一笑。袁军芳说，丈夫这20年来，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家里搞发明自制电磁铁，有时候问他话都听不见，只说自己正思考呢。袁军芳对着丈夫嗔笑道：“他这搞发明，像是着了魔。”
创业路上跌跌撞撞
说起自己的发明项目，霍立远就像说起自己的孩子一样。“我也想过把他们卖给其他企业，但还是狠不下心。就想让他们在我手里成长壮大。”
2003年左右，霍立远就曾想在报纸刊登广告吸引投资人的加入，结果并不理想。后来，一位在省会某研究院工作的研究员看到了霍立远的“变光电交流电池”项目，想与他合作。由霍立远负责技术，对方负责资金问题，最后因两人在合作方向上的分歧而分手。这次合作也让霍立远心生疑虑，不再轻易与人合作。袁军芳说，霍立远曾经以房子做抵押贷款，投资了一个室外天线工厂，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行。“多亏兄弟姐妹帮忙，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还银行的钱。”
现在，霍立远想要投产的项目叫手摇煮锅。“这个主要用于野外作业的场合，不用电、煤、气等能源，只要手摇就能煮饭。”这款霍立远研制了两年的产品外形有些笨拙，自重大，不易携带，把水煮开需要15-20分钟。“我的元件都是‘变废为宝’弄来的，只要把这些变成工业用的塑料就能解决目前的大部分问题。”
霍立远的家里堆积着不少快递单，都是他通过网络与江浙一带的加工厂进行联系，商讨由当地企业代为生产模具的信函和包裹。“我在网上做过调查，产品是有市场的。也有工厂能代加工元件，回来组装就能上市。”霍立远看好这个项目，只是前期便需要的两三百万投资让他的创业梦显得过于骨感。“我会把我的产品做到极致，也希望能找到投资人，为我的产品上市助力。”霍立远说。 “面包总会有的”
从1987年住进这间房子，除了把木质的窗户换成铝合金外，霍立远就再没有装修过。房间有些灰暗，地面是水泥的，家具并没有比两人结婚时多上几件，墙上的两幅画也是亲戚裱好以后送来的。但是袁军芳把简单的家收拾得干净整洁。“家里很少来人，怕人笑话。我这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家里弄得亮亮堂堂的。”袁军芳笑呵呵地说。
和霍立远的深沉相比，袁军芳的爽朗笑声更让人印象深刻。对于丈夫二十几年专注于发明，她有过抱怨，但是吵上一架，相视一笑就过去了。丈夫劝他最多的一句话就是“面包总会有的”。袁军芳说：“知道他干的是正经事，家里经济困难，我就多干点。”今年57岁的袁军芳生长于部队家庭，后来在石家庄针织厂工作。现在家里的收入就是两个人每月不足3000元的退休金。为了供女儿上大学，袁军芳还做过六七年的月嫂。干了几年后，腰就挺不住了。
既然无法开源，就想方设法节流。袁军芳说，霍立远有一次用台钻加工零件时划破了手掌，在医院缝了3针也没用麻药。“我知道，他是为了省下麻药钱。”袁军芳现在说起来，身上都会打个寒战，眼里充满了心疼。霍立远出门从来不坐公交，即使去开发区买材料也是骑着自行车。理发也不在小区周围，而要绕远几公里去找1元理发的地方。
袁军芳现在穿的毛衣是前几年自己织的，她和霍立远一年也买不了几件衣服。肉也吃得少，3个多月才吃一桶油。袁军芳说：“有时候我就自嘲自乐，吃糠咽菜比大鱼大肉健康。”她的想法很朴素，就是想从牙缝里省出些钱来给女儿做嫁妆，“我们苦一点不要紧，女儿出嫁的时候得风风光光。”
记者问袁军芳，这么辛苦值得吗，她没有回答。袁军芳只告诉记者一件小事。早些年，女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，看到了霍立远在自己博客中写的一首情诗。这些话霍立远从未当面对她说过，只是默默地写进诗里，等着她有一天能够发现。“我觉得，两个人相亲相爱地在一起，比什么都强。”袁军芳满足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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